一只Yvette

风雪夜归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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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夜将至 【楼诚】

三十六计
浑水摸鱼
和一位先生的合作文

“决定好了,要回上海?”贵婉问。
“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”明楼答。

“阿诚,你要记住,敌众我寡之时,要善于制造混乱。浑水,才最适合...”
明楼摊开一本书在膝上,声音低沉。
“杀人”
话音未落,明诚勾起一边唇角,笑意凛然。

藤田芳政死后,日本方面不出意料的派来新任长官接替位置。第三战区的密码本交接顺利,上海暂时平静了下来。明家,也安静了下来。

与其说安静,不如说冷寂。明镜牺牲,明台前往北平,阿香被好生对待送回了家乡。偌大的明公馆,曾经热闹非凡的明公馆,如今只剩下了明楼和明诚二人。

冷寂,不在秋天大雨之后的黄叶里,不在冬日飘落的雪花里。在清晨单薄的米粥咸菜,在全家福照片蒙上的一层厚重灰尘,在无意藏起来的染血衬衫。

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约而同缄默

明诚永远都会记得,那天二人送别明台和锦云,明楼转身,背影如山沉重。明诚叹息,不追,留给明楼一个不完整的孤单。

长夜将至。明楼眉眼低垂。

我将陪你守望。明诚眉眼坚毅。

“你为什么要从巴黎回去上海?”贵婉问。
“他生于斯,长于斯,将来还要埋于斯。回不回去实在无所谓,对我来说,不过是一生所求罢了。”明诚答。

二人沉默着回到了空荡荡的大宅,明楼接过明诚递来的温水握在掌中。秋天微凉的空气将二人衣服打的潮湿,明楼蹙了眉心,将围巾解下。冰凉的空气倏忽像尖针一样刺到他裸露的脖颈皮肤上,不由得轻颤了下。

明诚去点了壁炉,整个明宅却还是让人冷的难受。他第一次,这样手足无措,就像窒息死亡前的一秒。明诚弯腰,手掌扶在膝盖上,重重的呼吸起来。他感到刺骨,感到压抑,感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。他听见明楼叫他,才回过神。

“阿诚,你要记住,敌众我寡之时,要善于制造混乱。浑水,才最适合...”
“杀人”
明诚低垂眉眼,暗自用力攥拳。

新任长官低调异常,甚至于毫无作为。明楼反而更加警惕起来,日本人独有的阴冷眼神每每扫过身上的时候,明楼甚至忍不住脸上的表情。可有些事,无论如何还是要去做的,更何况,这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。

明楼穿上精心选好的西装,他转头,对着明诚。

长夜已至,黎明将来。

歌伶婉转的靡靡之音,舞女妖娆的轻柔身姿,名流奢贵的金银点翠。灯红酒绿,火树银花。有人不小心将烛台碰倒,烛火安详而温柔的点燃了桌布,火星飞溅,杯中的烈酒将它吞下,又烧成一片带着迷醉气味的火焰。

人群骚乱,明诚组织着疏散。

“大哥,你先走,这里交给我。”
明诚眼神坚定,却不容置疑的把明楼交给心腹带出。明楼已被明诚灌的半醉,半推半搡间,人已经坐在了车上,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明诚望着明楼背影。
明楼在他心中,从来都是山岳一般。明诚想,现在,就让我来做你的山岳。
明诚笑,眼角有些泛湿。

人群混乱至极,往日里端庄优雅的礼服,此刻都成了逃生路上的绊脚石。火势减小,突然出现一声枪响,有人倒在血泊中,警卫关闭了大门,宽敞的宴客厅一瞬间变成了密闭的空间。明诚在人群中却丝毫不乱,看准了新任长官,语气不慌不忙,请他去隔间休息。

“长官,您走好。”
明诚把他推入隔间,一刀捅进最致命的地方。火势蔓延,浓烟熏得他睁不开眼。明诚抬头,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,又低头看了手表估算时间。大概,明楼已经到家了吧。

明诚勾唇一笑,把打火机扔进早已准备好的油桶上。

浑水摸鱼,毁尸灭迹。

明诚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火山,滚烫的岩浆从他身上一点点流过,皮肤被灼烧的发黑,刺激性的浓烟蜂拥进入他的气管,明诚忍不住咳嗽起来,咳嗽时候反而呼吸进更多的气体,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着,叫嚣着挣扎反抗。明诚跌倒在地上,蜷缩起来,他能感到生命在一点点的从他体中消失,而灵魂脱离肉体,飘在半空冷冷看着身体挣扎蜷缩。

他想,我是愿意的,是愿意的。

说到底,这条命,是明楼给他的,现在不过是还了回去,他不介意,他也从不怕死。

他只是怕,再也见不到他。

头痛时的阿司匹林,饿肚子时的一碗阳春面,温度恰好的一盏清茶。

无需多言的一点头,一回眸,一会意。

他是明楼唯一的灵犀。

而灵犀即将远去。

明诚蓦地想起,出发前上峰问他的一句话。

“青瓷,此去何为?”
“吾乃幽夜之锋刃,高墙之卫士,弑寒之怒焰,破晓之晨光,亦是眠者之号角,王国之坚盾。吾命及吾誉献于守夜,今夜如此,夜夜如是。”
“若一去不返...”
“便一去不返。”

明诚要的,从来只是这灵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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